換了選項。
上一篇吳師聖雄給我的體悟,其實同時也讓我回想到很多自己過往求學或交友歷程帶給我的影響,直接或間接造成的PRIDE。
上次和嫈雱聊天,她笑稱之前因為交了一個很優秀的男朋友迫使她努力用功奮發向上把自己搞得很累,現在反而是她逼她男友努力用功奮發向上,真是風水輪流轉云云。
我想到了親愛的前任飼主,也許更正確的說,親愛的家祺學長。
因為他的緣故,我開始從一個「自以為」文藝少女的,但是其實愛用火星文的笨蛋慢慢轉化成一個現在還算有點墨水的「讀書人」。
很多時候,人總是很輕易地就陷入外在環境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優勢,因此顯得傲慢,在我還是個高一學生的時候,難免為了自己身上那件號稱「全台北市最高級的白衣黑裙」沾沾自喜,但是就像學姐說的,我們現在只是在坐享其成,這些沾沾自喜的背後是過去多少學姊辛苦換來的,名牌的傲慢,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個品牌,那是因為,他真的是個角色。就像挖鐵達尼殘骸,最後發現LV行李箱打開來衣服都還是乾的,這就是,所謂的名牌貨。
我很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像LV包包一樣貨真價實的名牌,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東西都只是一個虛名和很貴的價格堆砌出來的,例如Godiva。他是個中上階級的名牌,最後卻莫名奇妙變成了頂級名牌。
這是我在師大感受到的,別人對我的看法往往是「工作力戰鬥力都很強」,但我自己很清楚,跟真正的強者比起來,我這其實不算什麼。
是家祺學長打破了這些虛名的迷思。
高三某一次模擬考結束後,我打電話給他報告結果。
「總級分多少?」
「75」
「那妳多少」
「63」
「喔,那其實不太好耶」
我在電話的這端沉默了半晌
「可是我是社會組的」
「建中的社會組應該有在唸書都可以65起跳吧」
完全的沉默。
這就是所謂的名牌背後的價值嗎?我第一次體認到,即使是社會組,競爭力依然如此地薄弱,揭開名牌背後的面紗,原來是如此不堪一擊的脆弱。
即便如此,我還是把所有的驕傲都留給了中山。
雖然偶而,驕傲還是用數字堆砌出來的。在物理化學被慘電的同時,我們學校的英文均標居然還可以比全國高標多那麼一點。然後小小地贏了北一女三分。
(也許我該把這個系列改名叫記仇系列,對這些沒意義的數字計較是很沒意義的行為)
雖然跟英文沒有什麼很大的關係,應該說,英文成績本身不能代表什麼。但是我一直
都很喜歡中山的國文英文還有歷史課。
很多老師的用心風範和深度,是我在師大尋覓了三年都很難得一見的。
我有欣賞的老師、想要追隨的老師,但是沒有一個老師出現在我夢裡讓我醒來之後,只剩下滿室的惆悵與我獨坐,希望時光倒迴,只要能夠再回去上一堂歷史課、甚至睡眠時數大於清醒時數的數學課,把我們當成三類班在敎的數學老師還有我裝訂良好永遠捨不得拿去回收的數學講義,建中學長說,高中讓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大學讓你知道你要什麼,我也曾經很自負地說:師大給不起。
聽到吳師聖雄昨天那番話,我想到某個很關鍵的問題。
中山給我的,真的是「知道自己是什麼」嗎?
先略過技術性的,例如使用電腦、課本深度、教材準備。中山還留給我什麼,那是很重要但我卻無以名之的東西,那才是我的PRIDE。
只有人與人之間才可以用I and thou 嗎?可是中山不僅僅是個it而已。
是那個從it變成thou的關鍵。
但是我想到腸思枯竭也無法給他一個適切的名字。
也許要試著從其他層面來說,就整個人生的過程來說,念到向中山這樣「優秀但不頂尖」的學校並不是件壞事,有著相對強大的競爭力和聰明才智,但是明確地,會有更厲害的一群人出現,所以某方面來說也不容易驕傲得偏激。
並不是自嘆不如,而是我相信我自己是很好的,比大多數一般人都好(better),但是我卻也從來不會忘記有最高級的存在。這才是balance。我喜歡這種感覺,雖然帶著一些不確定性,但正因為這些不確定性,才會發展出很多無限的可能。我也一直深信不疑,這種環境之下教育出來的學生,會有一顆比較柔軟的心。
考上中山對某些人來說也許是一輩子的運氣都用在這一次考試,也有可能是令人覺得難堪的挫折,但是不管怎樣,過了這一關以後,大家都會變成有一顆體諒的心的好孩子吧,至少大多數是的。
高一時銳氣猶在,對於司馬中原說中山學生是天生賢妻良母相夫教子不以為然,現在卻突然有點懂了,然後默默贊同著。不管是挫折或是運氣,經過一番折騰之後,會教養出溫柔敦厚的性格,很多事情,高一高二是無法理解的,也許真的等到年歲漸長,就會慢慢懂了。
中山的校訓是誠篤敏慧,畢業三年了,依然深深地記著,因為這是跟著我一輩子的東西。中山不僅告訴我「我是什麼」,也告訴我「我可以是什麼」,但不是應該,而是不知不覺中,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我離開中山時,我真的滿懷感激地謝謝他帶給我的一切,但那時候,我所能感應到的,只是深度知識的PRIDE。
然而這一兩天想著這個問題和許多過往的事情放在一起,卻都突然通了。
家祺學長的國文老師曾經帥氣無比地說:「一年能考上多少個台大醫科誰在乎?我只
在乎我們不要養出下一個陳進興,就算他是個台大醫學系的又怎樣?」
這是家祺學長在一篇名為〈制服〉的作文中引述的話。
制服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放著每個人心中許多不同的可能,制服最大的意義,就在於將那些未發芽的種子變成更好的可能。
說他和制服有關也好,無關也罷。但我的氣質很大一部分是在中山養成的,對於這點我一直都心懷感激,甚至可以為了維持「中山的氣質」任性地捨棄其他東西,或許,師大也只是無辜的代罪羔羊罷了。
還是一樣的無以名狀,但我想,這就是我的PRIDE。我心中永遠不容侵犯的聖堂。
- Feb 21 Tue 2006 23:37
PRIDE(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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